可以一起做的事都好 04

【可以一起做的事都好 04】

站在圖書館門口，距離八點半只剩下半小時，天氣有點陰，一邊想著等等晨練室外訓練可能要先進行以免下雨，王振武一邊拿出手機，播通了電話簿裡的第一個號碼。

「振文，起床了。」

「恩……好……。」電話另一頭傳來王振文含糊不清的聲音，回了幾句之後就沒動靜，王振武知道弟弟沒起床，是拿著電話又睡著了，但他早已習慣，默默地掛上電話等著。

「振文，起床了。」五分鐘過後，王振武又打了一通電話，一樣的台詞，沒有任何不耐煩，靜靜的等著弟弟回話。

「好……。」王振文這次感覺有比較清醒一點了，他緩緩地坐起來，拿著電話等著腦袋清醒。

「起床了？快去刷牙洗臉吧。」王振武每次都覺得弟弟剛起床的聲音很可愛，平日他也會比王振文早起床，看著他賴床的樣子然後緊緊把他抱住，一直到他完全清醒以後，兩人才會互道早安開始準備出門。

等到電話那頭傳來走路的聲音，王振武確認弟弟已經起床了，他才把電話掛斷。

每個週末的日子，王振武都會提早一小時出門，考試日期正快速地接近著他們，王振武都會先來圖書館等開門，幫弟弟挑一個安靜又靠窗的好位置之後再去做晨練，這樣王振文就可以在家裡多睡一個小時，不用前一天唸書到半夜早上還要起來。

王振文迷迷糊糊的收拾著今天要帶出門的東西，雖然書大部分都已經被王振武先帶出去，但他還是習慣再檢查一遍，況且自己昨天睡前忘記先整理好。其實昨天被王振武抱著自己回床上的時候他是醒著的，畢竟動作這麼大很難不醒，但他還是故意裝睡，貪戀著王振武胸膛給他的那份安全感。出門前照慣例要撥電話給王振武，告訴他自己正準備要出門，因為圖書館開館時間跟晨練時間很接近，通常來說王振文到了的時候他就已經先走了。

「這是怎樣？」這不是王振文第一次對著手機上聯絡人圖片無言以對，有時候他真的覺得他哥性格蠻神秘的。

王振武平常是一個很低調的人，不太會使用社群平台，平時與人交際很慢熟，也不愛出鋒頭，雖然長得帥但帳號幾乎不會發照片，也不發文，他的帳號好像就只有用來看別人的貼文還有聯絡事情用的功能。以前他帳號甚至連大頭照都不放，通訊軟體亦是如此，全部都是預設的灰底白人，直到高二王振文在比賽的時候，在場邊替他拍了一張穿著球衣的側臉背影照，他才的帳號才有了照片，這一用也就好像沒有要換的意思。

其實這些都沒有很怪，畢竟有些人就是不喜歡拍照，也不喜歡把自己的生活分享給眾人知道，但王振文覺得不解的是，王振武很喜歡趁他不注意改他手機裡的聯絡人圖片。每一次都要等他撥電話給王振武才會發現這個驚喜，他有時候會看到哥哥在自拍，但哥哥都不會發文，每次王振文都很好奇照片去哪了，後來他發現，都在自己的手機裡。

最好笑的原因不是因為照片突然換了，而是哥哥每次的自拍都會讓他覺得自己好像不是很認識王振武。照片裡的人看起來就是一個自戀的青少年，臉上寫著「我最帥。」的那種，跟哥哥平常在大家面前表現出來的人設完全不一樣。王振文從來沒有跟哥哥聊過聯絡人圖片這件事，因為他覺得很有趣，哥哥每次都會在一些很微小的地方展現自己的幼稚，不知不覺他還會有點期待王振武什麼時候又會偷偷換照片。

王振文的手機密碼也因此從來沒有換過，反正自己手機也沒有什麼秘密，哥哥想換照片就讓他換，他的相簿因此多了很多王振武的自拍照，王振文反而蠻開心的，因為這些事情，都是只有他才有的。

「哥，我出門了。你快去練球吧。」開心地按下通話鍵，王振文拿著早餐出門。

之前王振武都會在圖書館等他直到看到他的身影才會離開，但後來王振文都故意再更晚出門逼著哥哥先去學校練球，還會叫王振武不要告訴他位置在哪。除了因為見到面反而會不想分開外，他很喜歡到了圖書館，慢慢尋找哥哥替他留的位置，看見哥哥替他整理好的桌面，他會覺得心裡暖暖的，感覺在哥哥留下的溫柔裡，自己整天都有動力可以認真看書。跟王振武直接告訴他位置在哪，然後還要目送他離開的背影，再重新調整狀態開始念書，是完全不一樣的心境。

王振武一直都沒有弄懂為什麼要這樣，他很想要一早看見王振文進圖書館之後自己再去練球，才覺得比較放心，不過王振文堅持，他也就由著他沒有什麼事比王振文開心更重要。

看著遠處弟弟認真唸書的模樣，王振武心裡莫名有點欣慰，想到高二的時候王振文還一天到晚跟夏宇豪翹課、暴衝、到處惹事，現在已經可以乖乖坐在圖書館看一整天的書，覺得有一種吾家有男初長成的感覺。

距離閉館只剩下幾分鐘了，王振武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週末他下午練完球就會來圖書館一起念書，雖然考試壓力沒有這麼大，該顧的學科還是得認真，平時上課也都是全神貫注聽課，讓自己練完球後複習可以不要太吃力。王振文禁止王振武坐在他附近，不過他練完球來的時間圖書館的空位也沒多到可以讓他隨意挑選，他也就順著反正可以看見弟弟的位置就好。

他也知道王振文每次都有看到他坐在哪，不過弟弟既然覺得這樣比較專心，那就這樣也無所謂。偶爾他會在遠處看著弟弟打瞌睡的樣子，王振文一邊點著頭一邊努力保持清醒的樣子，都會讓他差點控制不住自己，叫他躺在自己身上睡。後來王振武都會在書包裡多帶一件外套，趁著王振文在桌上小睡片刻的時候，偷偷走去替他披上，看到王振文醒來之後邊把外套拉緊邊露出的笑，就覺得心滿意足。也會偷偷拿出手機，把王振文這些舉動都拍下來，這些對他來說都是珍貴的，是弟弟為了自己努力的模樣。

可以的話他想一輩子守護著這樣的王振文。

其實他心裡知道，這樣的情感早就超過了兄弟情，也不是什麼愧疚感，只是他不知道該怎麼去定義這一切。到底是少了什麼？每次王振武想到這邊就會覺得很煩躁，一種答案離你很近，卻怎麼也想不明白的感覺。但他不打算跟弟弟提這件事，也覺得在這個時間點開口不太適合，在學測前還是不要擾亂王振文的心情，只要繼續顧著他，讓他可以安心準備考試就好了。

「走吧。」閉館音樂已經開始播了，王振武拿起弟弟收拾好的書包，王振文笑了笑起身往外走，身上還包著那件哥哥後來披上的外套。

「外面也太冷了吧？」走了一段路之後王振文忍不住打了個冷顫，完全忘記自己比身旁的人還多穿了一件外套。

「拉鍊拉高一點。」王振武微微皺眉，伸手要去拉弟弟的外套拉鍊，眼睛看著王振文的脖子，還有衣服裡微微露出的肩膀，下意識地吞了一口口水。

「怎樣？」本來以為哥哥要幫自己拉拉鍊，卻看到哥哥手停在半空中，只是一直盯著自己看，王振文被看得有點尷尬，從口袋裡伸出手，打算自己拉上。

王振武深呼吸了一口氣，想要讓自己冷靜下來，但內心一直有一種莫名的騷動，他又想起剛剛在思考的那個問題。

到底是少了什麼？

王振武迅速地伸出手抓住了王振文要拉拉鍊的那隻手，把弟弟拉近自己，另一隻手稍微扯開了王振文的衣服，朝著他的肩膀咬了下去。

「你幹嘛？旁邊還有人欸。」王振文被哥哥的舉動嚇了一跳，但又不敢太大聲，很怕旁邊的人本來沒在看反而被他吸引過來。平常哥哥也很常會有這種舉動，但都僅止於點水般的吻，像現在這樣這麼具有侵略性的是第一次。

王振武也不知道今天王振文的頸項跟平常有什麼不同，但他就是無法控制這股衝動，他唯一僅存的理智讓他輕咬在肩膀，才能用衣服擋住不容易被發現。王振文的伸出沒被哥哥抓住的那隻手試著表達自己的不滿，沒想到王振武反而更用力，他也不敢發出聲音，只要有人看過來，一定就立刻可以明白他們在幹嘛。王振文緊緊咬著下唇，看著王振武，像觸電一樣的感覺不斷從肩膀傳來，哥哥握著自己的那隻手越抓越緊，讓王振文有點吃痛。

「輕一點……。」王振文在哥哥耳邊說了一聲，他是指哥哥抓個自己的手，但王振武好像會錯意了，在弟弟肩上用力的咬了最後一口，才緩緩抬起頭。

「拉鍊要拉好。」王振武伸手替還呆著的弟弟拉高了拉鍊，確定弟弟的脖子都包好以後，撿起剛剛掉在地上的書包，對王振文笑了一下，跟平常不一樣，王振武今天的笑多了做了壞事得逞的感覺，感覺到王振文回過神來了，王振武緊緊牽著弟弟的手往公車站走。

「我剛剛是說你的手不要抓這麼用力啦！」王振文看到哥哥的笑，知道哥哥是故意的，立刻急忙辯解，畢竟剛剛的情況他講那句話，好像有點太搧情了。

「所以你還要？」王振武不懷好意的回過頭看著弟弟。

「不是這個意思好嗎。」王振文本來想跟以往一樣甩開哥哥自己往前走，但發現哥哥的手牽得很緊，突然王振文像是想到了什麼突然停下來。

「怎麼了？」王振武被突然停下的弟弟往回拉了一下，困惑的回頭看著王振文。王振文嘴角上揚，同時間迅速地往哥哥的脖子咬了過去。

「呃——好了，振文。」跟他剛剛細細啃咬的方式不一樣，王振文咬的很大力，咬著還死死不放，感覺要咬穿他整個脖子。

王振文鬆口後滿意地看著哥哥脖子上的齒痕，看起來應該是短時間內不會消失，他也不是很在乎別人會不會看到，當下就只是想要反擊，他本來就是一個很衝動的人，也沒有在乎後面該怎麼辦，那是他哥哥要煩惱的事。

「我是這個意思啦。」調皮地擺出勝利的笑容，王振文拉著哥哥的手愉快地往前走。

王振武的脖子還在隱隱作痛著，他知道那個痕跡應該是得留到明天了。早知道剛剛就不要咬在肩膀了。王振武暗自懊悔著，但又想到萬一他也咬在脖子上，被爸媽看到他們兩個同時脖子上都有痕跡，王振武用想的就覺得難以交代。

但剛剛他突然想清楚了一件事，他之前一直認為缺少的東西。大概就是像現在還有剛剛他忍不住想要把弟弟一個人佔為己有的強烈慾望。

這應該不是兄弟情吧？覺得自己好想稍微有想明白一點事情，王振武暗自覺得有點開心，他把弟弟跟自己的手放進口袋保暖，其實十一月的冬天，好像也沒有這麼冷。因為他的脖子上被咬的那塊還在隱隱發燙，振文應該也是一樣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