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柏宇的情歌系列－如果有一天

【如果有一天】

耳機裡重覆播放著同一首歌，施柏宇一個人坐在咖啡廳裡準備下週要交的報告，但心情卻怎麼都無法平靜下來。

熟悉的旋律不斷在耳邊播送著，每次覺得一段感情即將逝去的時候，施柏宇就會點開這首歌，在心裡當作道別的前奏。

說是失戀，其實也許他們之間從來沒有開始過，因為兩個人遲遲都不敢跨越曖昧的那條線，他的顧慮施柏宇懂，所以選擇等待。 但近期卻換施柏宇有點迷惘，他開始不確定自己的喜歡，是不是時機點錯了，困擾著他、也困擾著周遭的所有人。

今天是大晴天卻異常的讓人鬱悶，空氣中的濕熱氣息讓他好幾度感覺要喘不過氣來。 獨自一個人坐在一間離自己家、學校跟公司都很遙遠的一間咖啡廳，手機裡所有的訊息他一件都不想回。 他只想要世界裡只有自己，還有他。

手機裡和他互傳的訊息還停留在上星期，他們相約看電影的那個晚上，對方告訴自己平安到家的消息，剩下的都是單方面的傳送，沒有回覆。

那天，施柏宇等了他一整天的收工訊息，明明對方一再強調自己不確定幾點收工，他還是堅持要等他。 那天是陰天，施柏宇很想見他。

幸好他意外的提早收工，施柏宇急忙訂了接近午夜的電影票，等著對方來家裡接自己。

「幹怎麼有你這種人？叫別人看看過的電影還要來載你？」 一上車就聽到對方的抱怨，雖然語氣起來很不爽，但在施柏宇耳裡卻只剩下他好聽的聲線。

「我們要去的地方明明就一樣還要先吃飯再看電影，兩台車等來等去的不是超麻煩嗎？」 總是可以找到理由讓對方不知道要說什麼，雖然說每次都會被埋怨個一兩句，但施柏宇的小任性倒是每次都無奈的接受了。

「靠麻煩的又不是你，還要送你回去，不過你電影訂這麼晚的幹嘛現在才幾點？」 停紅燈的時候他轉過來看著自己，施柏宇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每次與他對視的時候，施柏宇都要很努力保持理智，才能克制住自己想吻他的衝動。

「你是想看電影還是被人看？」 半嘲笑的回了這麼一句，心裡很清楚如果他們的行程曝光了會帶來什麼樣的困擾，施柏宇也不想要難得可以跟他相處的時光就這樣跟別人分享。

「OKAY——真是謝謝你的貼心。」 他翻了一個白眼聳聳肩，想繼續專注的開車，但施柏宇的眼神就這樣毫不收斂的一直盯著他的側臉看著。

「看屁喔。」 尷尬的空出一隻手把施柏宇的臉推回前面，後者倒是沒有說什麼就只是輕輕笑了一聲。

現在想來真的覺得很珍貴，只有他跟他兩個人的時光。 還沒喜歡他以前對於這些時間都覺得只是一般朋友的邀約，即使不能成行也永遠有下次，不特別為此感到可惜或遺憾。 但他後來卻後悔自己當初沒有珍惜那段隨性的時期。 喜歡上他的時間點，讓他想要去擁有這些獨處時間，都變得身不由己。

記得那天電影開演後，兩人都專注於電影上，彼此都沒有交談。 突然施柏宇覺得右手臂微微一沉，轉過頭發現旁邊的他不知不覺睡著了，左肩靠在他的手上。

施柏宇突然想起劇中的場景，王振文在王振武胸口前沉睡的樣子。

但現在不是演戲，他沒有辦法順理成章的擁他入懷。

施柏宇完全忘記要把注意力放回電影上，看著他熟睡的側臉，一路從額頭、眼睛、鼻梁一直到嘴唇與下巴，每一處都讓他瘋狂的想佔為己有。 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還沒交往就這麼喜歡一個人，和現在不同，以前的感情總是放肆的前進，沒有旁人的拘束也不必在意外界的眼光，感覺對了就可以在一起，情感也是隨時間才慢慢堆積起來的。

是因為他們之間得來不易才能在他的生活裡這麼與眾不同吧？

施柏宇知道他今天的行程很早就開始了，其實看這麼晚的電影他也覺得很辛苦，耳邊還微微可以聽見他不安穩的鼻息，電影特效聲忽大忽小卻一點也沒有影響他的睡意，施柏宇將身體向下挪動了一些後，伸過他的左手，將對方的頭輕輕的靠在自己的肩上，即使這個姿勢讓腿長的他不太舒適，他也不在乎，只要身旁的人可以安穩的睡著就好。

看著他的時間太久，電影劇情已經進行到了中後期，施柏宇已經跟不上內容，他也不介意，只希望他可以睡得久一點、電影可以再播的長一點。 隨著耳邊的呼吸聲逐漸緩慢微弱，施柏宇雖然不知道他是否睡的夠深沉，但至少知道他睡得很安穩。

那他就放心了。

悄悄的把右手掌覆上對方靠在自己臂膀上的左手，確認對方沒有醒來後，施柏宇大膽的把自己的五指扣在對方的指縫之中。 和所有喜歡他的人一樣，施柏宇也喜歡他的手，細長的手指沒有半點瑕疵，美的讓人找不到任何一個形容詞去形容他，只要看一次，就再也離不開了。 看這他的手出神的時候，施柏宇才想起來，其實不只是手，他全身上下所有看過的、沒看過的他都喜歡。

雖然自己平常喜歡跟他鬥嘴，笑他年紀比自己大，跟他比誰比較幼稚，但其實不管怎麼樣的他，施柏宇都喜歡，說不上來喜歡哪裡，但就是很喜歡的那種喜歡，這般如此幼稚的形容方式。

察覺到電影的即將演到最後結局的時候，施柏宇偷偷的把嘴靠近了肩上人的耳邊。

「欸，請你來陪我看電影的，還是來陪我睡覺的？」

「誰要陪你睡覺。」

身旁的人清醒過後，發現了施柏宇牽著自己的手，環顧四週發現自己坐在後排靠牆的位置，雖然是午夜場但影廳幾乎坐滿了人，根本沒有人察覺到這些細微的舉動。他雖然剛醒來的時候看起來有點驚訝，但卻沒有掙脫施柏宇的手。 施柏宇看對方竟然沒有反抗，黑暗的影廳中好像還隱約可以看見他發紅的左耳，不知道他是因為剛睡醒還是害羞。 施柏宇側過身對著他，臉向前靠近了一些，對方察覺到他的意圖，不過這次卻選擇向後閃躲了一些。

「施柏宇……」

聽到他輕聲叫了自己的名字，他心裡明白，現在還不是時候。

「知道啦。」

施柏宇把他因為睡著而微歪的帽沿扶正，回給了對方一個好看的笑，鬆開了緊握的手，替他抓了抓散亂的瀏海。 他需要時間，我就等。 那時候的施柏宇是這麼想的。

循環播放的單曲又到了最後一個段落，窗外突然開始下起大雨，明明前幾分鐘還熱的不像話。 他帶傘了嗎？不對，他有車。

看著手機裡最後一張他們的合照，是他生日那天，他精心替他準備的驚喜慶生，那也是唯一一張他公開發布在公眾平台上私下的他們。

那一陣子發生了太多事，讓他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調適，也不知道自己對他的喜歡，是不是其實是種困擾？ 是不是自己太執著，反而害得他跟自己一樣變得綁手綁腳？

原來其實自己也需要時間，不只他。

太多無解的答案，讓施柏宇開始選擇逃避，其實生日那天他只是老話一句，感性輸給了理性那面，知道也許應該選擇保持距離，但又不想錯過了這樣特別的一天。

看見他的笑，突然之間他就覺得，為了他不管自己覺得多孤單都無所謂。 只是現在的自己，是不是只能看著他tag自己的貼文，不做回應的自己想念他？ 如果喜歡變成一種負擔。

周圍都是人的時候覺得不自在，一個人的時候沒有他，又太不甘寂寞。

關上筆電，看著桌上還有半杯的手沖，大雨好像快停了，想著耳機裡的歌再播放最後一次他就要回家了，音樂突然停止，取而代之的是自己的手機鈴聲。

螢幕上顯示的是自己最想念的名字，這段時間他已經略過了好幾通他的來電，總是以在忙或準備考試敷衍帶過。

但施柏宇發現，越是逃避他的想念不會因此而減少只會越來越多。

「我想你。」 接起電話，好像這句是他今天說的第一句話，用微帶沙啞的聲音施柏宇沒有等他就先開口。

對方像是被這突如其來的傾訴打亂了陣腳，沉默了一下，把原本要說的話都重新吞回去。

「靠。你不是在躲我嗎？」

電話那頭傳來好聽的聲音，讓他原本強迫自己平靜下來的心情突然又有了起伏。

好想見他。

這大概是施柏宇現在腦海中唯一的想法。

「最近事情太多了……我只是突然想一個人。」

對他說了一個小謊，他不想要一個人的煩惱變成了兩個人的。 他只要繼續做他自己就好，不需要被影響，這是這段時間以來施柏宇暗自在內心做的一個決定。

「幹裝什麼憂鬱少年？」

聽著對方依舊幹話滿滿，施柏宇忍不住在電話那頭傻笑了起來，頓時覺得很放心，至少他還是他，他對他還是一樣的態度。

「欸你幹嘛po文故意tag我？很想我？」

其實最讓施柏宇偷偷感動的是，這段時間他雖然故意不接電話回訊息，忽略了很多他的來電，但他都還是會繼續聯絡他，想到好笑的事還是會跟他分享，有空檔還是會打給自己。

原本施柏宇以為自己只要一段時間不聯絡，讓自己生活忙碌一點，這段感情就會稍微淡化，但卻還是每天被這一兩通電話或訊息撩動。

他根本不用跟自己比誰是撩妹王，他一直都知道沒有人比他跟能讓人心跳失控。

「欸施柏宇，講真的不講幹話。」

突然認真的語氣讓施柏宇不自覺有點緊張，他不確定少了玩笑話的包裝，自己想要隱藏的那面，還藏不藏的住。

「怎樣？」

「我是想讓你知道，不管別人說了什麼做了什麼，都不會影響我對你的態度。」

「靠杯有夠噁我在講三小。」

聽著電話那頭的人人格分裂，施柏宇突然覺得自己的擔心很多餘。 也對，他經歷過的事比自己多太多，想的事情也比自己還要深很多，他在擔心什麼，怎麼可能藏的住。

果然，直球對決才是自己的風格。

「楊孟霖。」

「幹嘛？」

「等到我可以自由飛的那一天，你還會在嗎？」

「什麼啦？講白話文好不好？」

施柏宇深呼吸了一口氣，想脫口而出的那句話，其實他知道不說楊孟霖也懂，但他就是想說。

「白話文就是，楊孟霖，我喜歡……」

「欸、欸、欸施柏宇好了！好了……」

對方緊張的打斷自己的話，施柏宇習慣了，他知道這不是拒絕，只是一如往常的「需要時間」

沒關係，他願意把所有的時間都給楊孟霖，只要他……

「你今天幾點收工我去接你，楊孟霖，我好想你。」

「你少幹話我快收工再打給你。」

「好啊，我先做報告了，欸我跟你說你那個撩妹影片很爛。」

「靠我還有別的好嗎，只是先放一個比較初階的。」

「是嗎？再給我看看啊。你快上工吧，我等你的電話。」

「欸，施柏宇。」

「怎麼了？」

「會啦，我會在。」

掛上電話後，施柏宇把那首歌從他的歌單裡刪除了。 道別，現在還不是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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